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仁川诊所的木门总在深夜被粗暴推开,伴随着血腥味与呵斥声。冰晚坐在手术台后,白大褂上沾着洗不掉的暗红,眼神冷得像手术刀的锋芒。“三秒钟不出来,我烧了你这破诊所!” 粗犷的吼声里,一群黑衣大汉簇拥着一个脸色苍白却眼神狠戾的男人 —— 他是寒麟会的三爷,马聿霆,九龙赛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。
“全九龙赛最好的医生,现在就在你面前。” 冰晚抬眼,语气里没有丝毫畏惧。马聿霆皱眉,嘴角勾起嘲讽:“我不要女的给我治,换个男的。” 他见过太多阿谀奉承的嘴脸,却没见过这样敢直视他眼睛的女人。冰晚冷笑,手里的镊子 “咔哒” 合上:“离命根子这么近,害羞啊?不想治就滚出去,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。”
那一夜,手术灯亮了三个小时。马聿霆拒绝麻药,任由冰晚的手术刀划开皮肉,冷汗浸透了他的黑色衬衫,他却死死盯着她专注的侧脸。“你这女人,够狠的。” 他咬着牙说。冰晚头也不抬:“怕疼就别混江湖,怕疼就别把命当筹码。” 可当刀尖碰到骨头时,马聿霆还是闷哼出声,冰晚的动作顿了顿,忽然俯身,在他耳边轻语:“听说亲热解痛,果然说得没错。”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,这个在刀尖上舔血的男人,第一次觉得心跳乱了节拍。
没人知道,冰晚的真名叫沈冰棠。十年前,她的父亲沈兆文 —— 一位顶尖的心脏外科医生,在为寒麟会老爷子马华强准备手术时离奇惨死,凶手直指为了逃避 “替死鬼” 命运的马聿霆。为了复仇,她隐姓埋名,苦学医术,在九龙赛蛰伏五年,成了游走于各大帮派的 “黑医”。马聿霆的出现,是她等待已久的猎物,也是她复仇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。
“跟我回去,让你看个够。” 手术后,马聿霆将冰晚强行带回寒麟会。他以为这只是又一场征服,却没料到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她布下的网。冰晚扮演着 “贪财又危险” 的角色,既为他处理帮派火拼后的伤口,也不动声色地收集着寒麟会与死对头义和堂的恩怨。
义和堂的庄世达是当年杀害沈兆文的直接凶手,也是冰晚的首要目标。她利用马聿霆对自己的兴趣,故意在义和堂的晚宴上与他举止亲密,引得庄世达的女儿庄宝仪妒火中烧。“爸,我要除掉那个贱人!” 庄宝仪的叫嚣,正中冰晚下怀 —— 她要借庄家的手挑起纷争,再借马聿霆的刀,斩除第一个仇敌。
马聿霆并非等闲之辈。他看穿了冰晚的试探,却纵容着她的小动作。“你不仅是我的剑,还是给我挡枪的盾。” 他曾在深夜按住她的肩膀,语气暧昧又冰冷,“故意引庄宝仪嫉妒,想借我之手灭了义和堂?你的算盘打得真响。” 冰晚心头一紧,面上却笑:“三爷既然知道,何必拆穿?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,各取所需。”
可人心不是算盘,算不清情动的瞬间。马聿霆会在她处理伤口时,突然握住她的手:“学这些,很疼吧?” 会在她被庄宝仪设计陷害时,第一时间冲出来将她护在身后,哪怕自己挨了老爷子的鞭子。冰晚的心,像被手术刀划开的伤口,在仇恨的盐水里浸泡,却又在他笨拙的温柔里,悄悄愈合了一角。她开始动摇:这个男人,真的是杀害父亲的凶手吗?
转折点,出现在马聿霆同父异母的弟弟马皓贤身上。这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男人,突然浮出水面,他告诉冰晚:“杀你父亲的不是马聿霆,是我。当年他不愿做替死鬼,是我买通庄世达下的手,再把罪名推给了他。” 他还拿出证据 —— 一段沈兆文生前的录音,里面清晰地记录着马皓贤的威胁。
冰晚如遭雷击。她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,很难想象他才是幕后真凶。而马皓贤的目的,是借冰晚的手除掉马聿霆,夺走寒麟会的掌控权。“我们合作,” 他对冰晚说,“你报你的仇,我夺我的位,各不相干。”
此时的马聿霆,早已深陷爱河。他不顾老爷子的反对,当众宣布冰晚是他的未婚妻,甚至为了她,甘愿放弃部分权力。“我爱你,冰晚,我爱上你了。” 他在她耳边嘶吼,像个迷路的孩子,“我知道你有秘密,我知道你在利用我,但我不在乎。给我一点时间,我会查清你父亲的事,我会给你一个交代!”
冰晚的内心在挣扎。仇恨的火焰还在燃烧,可爱意已如藤蔓般缠绕住心脏。当马皓贤将她绑到荒山,逼马聿霆做出选择时,她终于做出了决定。马皓贤拿出两杯酒,其中一杯下了毒:“让她选,选对了,你们都活;选错了,一起死。”
冰晚看着马聿霆,眼里第一次没有了冰冷,只有决绝。她拿起其中一杯酒,一饮而尽。“为什么?” 马聿霆抱住倒在他怀里的冰晚,声音颤抖。“因为……” 冰晚的气息越来越弱,“我欠你的,这一次,还清了。”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,“这是解药…… 别为我报仇,好好活着……”
原来,她选的是有毒的那杯。她想用自己的死,揭穿马皓贤的阴谋,也想让马聿霆彻底安全。马皓贤疯了:“你为什么要护着他?我对你的爱,难道不比他深吗?” 冰晚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马聿霆,闭上了眼睛。
马聿霆抱着冰晚的尸体,发出野兽般的咆哮。他杀了马皓贤,也肃清了寒麟会的内奸。可当一切尘埃落定,九龙赛的天明朗了,他的世界,却永远失去了那束唯一的光。
《善男信女》的故事,终究没能逃开江湖的宿命。沈冰棠用一生的复仇,换来了迟到的真相与爱人的平安;马聿霆用一场奋不顾身的爱,读懂了仇恨背后的伤痕。他们是黑夜里的善男信女,在罪恶的泥沼里挣扎,却始终守着一丝人性的微光。或许就像那句老话:江湖路远,爱恨难辨,能遇到一个甘愿为你放下屠刀的人,已是此生最大的幸运。而仁川诊所的灯光,从此再也没有亮起过,只留下一个关于黑医与阎王的传说,在九龙赛的风里,轻轻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