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似迷雾（50集）穆豪＆苏弋涵＆秦毅

当姜钰站在酒店五十二层的走廊里，看着那扇虚掩的房门时，指尖的房卡几乎要被捏变形。走廊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，却吸不走她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 —— 门内是她的丈夫周越臣和他新的 “红颜知己”，门外是她这段从校服延伸到婚纱的婚姻，早已碎成了满地狼藉。

姜钰和周越臣的故事，曾是江城人人艳羡的童话。“从校服到婚纱，从青梅竹马到相看两厌”，这句话像一句恶毒的谶语，精准地概括了他们十年的感情轨迹。高中时，周越臣是那个会骑着单车载她穿过梧桐大道的少年，后座的她抱着他的腰，听着风声里混着他的承诺：“阿钰，等我们考去同一所大学，我就娶你。” 后来，他们真的走进了同一所校园，他在迎新晚会上当着全校人的面捧花告白，她红着脸点头的模样，成了许多人青春里的亮色。再后来，婚礼上他握着她的手说 “我愿意” 时，眼底的光比聚光灯还要亮，那时的姜钰以为，这束光会照亮她往后的人生。

可婚姻这道题，从来不是用青春的热情就能解对的。婚后第三年，周越臣成了周氏集团的掌舵人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，身上的香水味换了一茬又一茬。第一次发现他手机里暧昧信息时，姜钰像被点燃的炮仗，冲到他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摔碎了他的手机，歇斯底里地质问：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，你这么轻易就背叛我？” 而周越臣只是皱着眉，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眼神看她：“姜钰，你真的应该好好看看你现在这个泼妇的样子，真叫人倒胃口。”

那句话像一把冰锥，狠狠扎进了姜钰的心里。“失望就像积水，多了总会漫出来”，从那天起，她心里的水就没停过上涨。她开始学着假装看不见他衣领上的口红印，听不见他深夜里刻意压低的电话声，甚至在周母催着要孩子时，强笑着说 “阿臣太忙了”。可假装的平静，终究抵不过现实的锋利。当她在周越臣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陌生的酒店房卡时，最后一丝伪装轰然崩塌。

她终究还是来了，却在走到房门前时突然怯懦。“爱情里最可怕的不是背叛，是你明明痛得要死，却还要假装不在乎”，她对着冰冷的门板深呼吸，告诉自己 “我不是来捉奸的”，可推开那扇门的瞬间，看到周越臣身边那个穿着他衬衫的年轻女孩时，她还是没忍住红了眼。

女孩怯生生地躲在周越臣身后，像一朵 **“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”**，周越臣则挡在她身前，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：“姜钰，你又要闹到什么时候？”

“闹？” 姜钰笑了，笑声里带着哭腔，“周越臣，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，你说会永远对我好吗？你说我是你的全世界，现在你的世界里，到底有多少个‘我’？”

周越臣皱眉别过脸：“你现在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。” 他搂着女孩转身要进房间，擦肩而过时丢下一句：“周太太请自便，玩得开心。”

那句 “玩得开心” 像一记耳光，狠狠扇在姜钰脸上。她攥紧了手里的另一张房卡 ——5208，是她刚刚在前台开的。原来在他眼里，她的痛苦早已成了可以被调侃的笑话。

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姜钰瘫坐在地毯上，手机屏幕亮着，是傅斯年发来的消息：“在楼下。” 她想起昨晚宴会上的荒唐，那时她喝得酩酊大醉，抓着全场最耀眼的男人说：“听说你是全场最帅的，记得联系我。” 她那时不知道，这个被称为 “傅大哥” 的男人，是周越臣的世交发小，更不知道，他看她的眼神里，藏着她读不懂的深沉。

傅斯年推门进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：她蜷缩在地上，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猫，眼眶红肿，却倔强地不肯掉泪。“阿钰，” 他走过去蹲下身，声音放得很轻，“别硬撑了。”

姜钰抬头看他，突然没了所有力气：“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”

傅斯年沉默片刻，递给她一张纸巾：““人心是会变的，就像树叶会黄，花儿会谢，不是你不够好，是他不懂珍惜”。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你们不是在走离婚流程了吗？”

姜钰愣住了。离婚是她提的，可当周越臣让律师送来 “净身出户” 的协议时，她还是慌了。她以为那是他的气话，直到林律师 —— 周氏集团最厉害的律师，面无表情地跟她核对财产清单时，她才明白，周越臣是真的要让她一无所有地离开。

“他竟然用最厉害的律师对付我，还真是毫不留情。” 姜钰自嘲地笑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。

傅斯年没说话，只是安静地陪着她。窗外的霓虹透过落地窗照进来，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。这个总是清冷疏离的男人，此刻却像一道温暖的光，照亮了她狼狈的处境。

那晚之后，姜钰的生活彻底乱了套。周母在老宅指着她的鼻子骂：“嫁进周家这么多年，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，你对得起谁？” 周越臣坐在一旁喝茶，仿佛事不关己，偶尔抬头搭腔，语气却像淬了冰：“妈，别逼她了，她要是找不到男人，我可以帮她推荐几个优质的，生个孩子也好。”

“最伤人的不是狠话，是爱人用最平淡的语气，说着最残忍的话”。姜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，突然就懂了 —— 他不是变了，是不爱了。爱你的时候，你的小脾气是可爱；不爱了，你的眼泪都是多余。

她开始认真准备离婚，傅斯年帮她找了最好的离婚律师张律师。第一次见张律师时，姜钰把一沓照片推过去 —— 那是周越臣和不同女人的亲密合影，有秘书，有女明星，还有他口中 “只是朋友” 的助理。“我婚后放弃工作，在家待了七年，” 她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我不是要他多少财产，我只要我应得的。”

傅斯年坐在旁边，看着她挺直的脊背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。他认识姜钰很多年了，从她还是那个穿着校服、在傅家老宅的花园里追蝴蝶的小姑娘开始。他记得她收到周越臣情书时的雀跃，记得她穿上婚纱时的羞涩，也记得她这几年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。他一直站在远处，以为默默守护就是最好的选择，直到看到她被伤得体无完肤，才明白有些幸福，是需要抢的。

离婚的拉锯战里，周越臣的态度突然变得奇怪。他不再让律师咄咄逼人，反而开始频繁出现在姜钰面前。有时是在她去超市时 “偶遇”，有时是深夜打电话来，沉默半晌说一句 “家里的灯坏了”。姜钰只当他是不甘心，毕竟 **“男人的占有欲，有时比爱更顽固”**。

直到那天，姜钰拿着孕检报告站在周越臣面前。她的生理期推迟了一周，去医院检查时，医生笑着说 “恭喜，四周了”。她看着报告单上的 “怀孕” 字样，心里五味杂陈 —— 这个孩子，是那晚她和傅斯年的意外。

周越臣看到报告时，手里的钢笔 “啪嗒” 掉在桌上。他盯着她的肚子，眼神复杂：“谁的？”

姜钰抬下巴，语气平静：“你说过可以找别人生的，现在如你所愿了。”

周越臣突然暴怒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：“姜钰，你敢！”

“我为什么不敢？” 姜钰甩开他的手，“周越臣，是你先把我们的家拆了的。你和别的女人鬼混时，想过我吗？你让我净身出户时，念过一点旧情吗？现在我怀了别人的孩子，你凭什么生气？”

他被问得哑口无言，脸色铁青地盯着她，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。那一刻，姜钰突然觉得很可笑 —— 这个男人，到最后都不明白，她要的从来不是钱，不是孩子，是他哪怕只有一丝的在乎。

离婚协议最终签得很顺利。周越臣没再提 “净身出户”，甚至主动分了她一套市中心的房子。签字那天，他盯着她的笔尖，声音沙哑：“阿钰，你可别后悔。”

姜钰抬头看他，阳光透过律所的落地窗照进来，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她想起高中时，他也是这样看着她，问：“阿钰，跟我考同一所大学，好不好？” 那时的他眼里有光，而现在，只剩下一片荒芜。“不后悔。” 她落笔，字迹干脆利落。

走出律所的那一刻，姜钰觉得空气都是甜的。傅斯年的车等在路边，他摇下车窗，笑得温柔：“恭喜你，重获自由。”

“有些人出现，就是为了告诉你，原来你值得被好好爱”。傅斯年给了姜钰从未有过的安稳 —— 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，会在她生理期时准备好红糖姜茶，会在她对着周越臣的骚扰信息皱眉时，直接把手机拿过去拉黑。他带她去见张律师时说：“把我的股份都转到她名下”，语气自然得像在说 “今天天气不错”。

他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，没有邀请太多人，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。交换戒指时，傅斯年低头在她耳边说：“阿钰，我等这一天，等了十年。” 姜钰愣住，转头看他，才发现这个总是沉稳的男人，眼眶红了。

后来她才知道，傅斯年高中时就喜欢她。他看着她和周越臣在一起，看着她笑，看着她闹，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婚姻的围城。他说：“我以为只要你幸福就好，可看到你不开心，我才明白，我的幸福里，必须有你。”

而周越臣的生活，在姜钰离开后，彻底失了序。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，却再也找不到当初和姜钰在一起时的踏实。岑落 —— 那个曾被他藏在酒店里的女孩，怀孕后抱着孕检报告找到他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阿臣，我们的孩子，能有一个家吗？”

周越臣看着报告，突然想起姜钰拿着报告单站在他面前的样子，她眼里的倔强和失望，像针一样扎进心里。他挥挥手让助理把岑落送走：“去国外养胎，生下来我会给抚养费。”

岑落哭着抓住他的胳膊：“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姜钰？她都结婚了！”

他猛地甩开她的手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我的事，轮不到你管。”

可夜深人静时，周越臣总会坐在空无一人的婚房里，看着墙上那片曾经挂着婚纱照的空白。照片被姜钰摘走了，连带着那些关于青春和承诺的记忆，也一并被抽走了。他开始频繁地做梦，梦里是穿校服的姜钰，笑着喊他 “周越臣，快点”；是穿婚纱的姜钰，红着脸说 “我愿意”；是争吵时哭着问他 “你为什么不爱我了” 的姜钰。“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，可时光不会倒流，爱情不会重来”，梦醒时，只有冰冷的空气和满室的孤寂。

傅斯年女儿的满月宴上，周越臣躲在角落，看着被傅斯年抱在怀里的姜钰，她脸上的笑容明媚得晃眼。那个总是皱着眉的女孩，终于舒展了眉眼。他想走过去说句话，却看到傅斯年把姜钰护在身后，眼神警惕又坚定 —— 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珍宝的守护。

后来在商场偶遇，姜钰推着婴儿车，傅斯年跟在旁边，低头逗着车里的孩子。周越臣走上前，喉咙发紧：“姜钰，好久不见。”

姜钰抬头，眼神平静无波：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“这是你孩子？” 他看向车里的小婴儿，粉雕玉琢的样子，像极了姜钰。

“嗯。” 姜钰点头，侧身挡住了孩子的脸，“我们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
傅斯年适时地走过来，搂住姜钰的肩，对周越臣微微颔首，算是打过招呼，然后牵着姜钰的手离开。一家三口的背影渐渐走远，周越臣站在原地，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，终于明白，有些转身，就是一生。

姜钰偶尔还是会想起过去，想起那些从校服延伸到婚纱的时光，想起那些争吵和眼泪。但更多的时候，她看着身边逗女儿笑的傅斯年，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，会觉得无比踏实。“爱情就像迷雾，有时会让人迷失方向，但只要往前走，总会看到光亮”，她曾在迷雾里跌跌撞撞，也曾以为永远走不出来，但幸好，有人提着灯，把她带出了迷雾。

而那片困住周越臣的迷雾，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什么时候才能散开。